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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21-06-13 01:08 作者: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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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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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正在会议室用PPT做季度工作报告,放在座位上的手机嗡嗡嗡地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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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示意助手帮我将手机拿出会议室,坚持着将报告讲完,才风一般地冲出去看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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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不其然是祝敏打过来的,连着七个未接电话和无数条带着感叹号的微信消息,像一道道催命符,让我觉得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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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走到公司僻静的角落,回拨了祝敏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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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意外地,她没有大呼小叫,声音听起来疲惫又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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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再打过来干嘛,我都已经处理完了,真的是什么事都指望不上你。”


  我顾不上她对我的奚落,询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烦躁地叹了口气:


  “还能有什么事,当然是祝禧,这个熊孩子现在越来越没章法,上体育课的时候掀着一个女孩的裙子要脱人家小短裤,正巧人家女孩妈妈来学校办完事没走,站在操场上看个正着。”


  “你不知道我去了以后让人给训成什么样了,我这辈子都没被人这样骂过,丢死人了,以后祝禧再惹麻烦,还是你去吧,我丢不起这人。”


  我踌躇了一会,还是决定旧话重提:


  “早就跟你说过,祝禧的事只能交给咱爸咱妈管,他们才是第一监护人,你个做姐姐的,打不得骂不得,说话也不好使,怎么管?我们有那精力不如多照顾照顾果果。”


  “彭洋!”


  祝敏突然声线上扬,厉声打断了我的话:


  “我再说最后一遍,那是我弟弟,亲弟弟,我俩可是流着同样的血,你个外人最好少叨逼。”


  “外人”这个词像一枚钢针直扎我心,让我瞬间清醒,于是我很识趣地闭上了嘴。


  我的沉默让祝敏觉得无聊,她没有再继续说什么,只叮嘱我早点下班回家,回去帮她处理那一大摊子家事。


  看,她就是这么矛盾的一个人,一面训斥着我是外人,一面又让我帮她处理家事。


  我无奈地叹口气,收拾东西去停车场取车。


  从公司到家的路程一个多小时,我开得飞快,本以为到家以后会有一场针对祝禧的批评大会,没想到推门而入,却是无比祥和的一幕。


  祝禧正被丈母娘姚桂枝搂坐在怀里边喂水果边打游戏,老丈人祝志国端着一个收音机在阳台上听戏曲,靠近厨房的卧室里有祝敏轻微呵斥果果的声音透出。


  这就是我的家,不,确切来说是我老丈人的家,我不过是个长久的寄宿者。


  这个家里有老丈人祝志国,丈母娘姚桂枝,小舅子祝禧,然后是祝敏,果果,和我。


  这样看看,其实祝敏骂我外人的那句话也挺对,除了我,他们其他人可真真都是血脉相连的亲人。


  我在玄关处换下鞋和衣服,将公文包放好,挽起袖子准备洗手做饭,瞥见餐桌上的杯盘狼藉。


  “哦,你们吃过饭了啊。”我喃喃。


  丈母娘姚桂芝离我最近,她显然是听到了我的话,抬起头斜睥我一眼:


  “今天祝禧放学早,回来就喊饿,等不及你回家做饭,我让你爸炒了几个菜先吃了。”


  她伸了伸脖子,绕过我的身子看向餐桌:


  “好长时间没下过厨,好像做的有点少了,你拾掇拾掇盘底应该能吃饱,再不行厨房里有泡面,你一个人也不值当再单独做顿饭了。”


  我勉强地牵动了下嘴角,露出一个笑,说:“我知道了妈,你忙吧。”


  饥肠辘辘的肚子突然就不饿了,我挽起袖子将那狼藉的餐桌收拾干净,打开水龙头开始刷碗。


  祝敏大约是听到了水声,啃着一个苹果从卧室走过来。


  我惦记着祝禧的事,回头问她:


  “学校那事跟二老说了?没批评教育下?”


  “说了,也教育了。”


  我一边拿起毛巾擦手一边说道:


  “有效果吗?这种事一定要严厉批评,这可不是小事,他才多大就知道掀女生的裙子,这就是耍流氓,不好好管教以后要出大事的。”


  祝敏朝着我翻了个白眼,我知道她又嫌弃我小题大做,可有些话我还是想说到位:


  “还有,跟咱妈说看电视剧的时候注意点,现在电视上动不动就是亲热的镜头,大人看了都脸红,孩子看多了容易模仿。”


  “电子产品最好也少让他接触,现在网上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他又不会分辨是非,很容易就学坏了,我觉得掀裙子这事他八成就是从网上学的。”


  “彭洋!”


  祝敏又开始恼了,狠狠地将口里刚咬下的苹果朝垃圾桶一吐:


  “你有完没完了,一口一个掀裙子,都跟你说了教育了,回来就教育了,祝禧都说了以后会改,你还想要什么效果?打一顿?那你得先问问我爸我妈同不同意。”


  她突然拔高的声音将客厅里几个人的目光都聚拢过来,先是姚桂芝不满地瞪我一眼,然后老丈人祝志国踱着步子走到祝禧的身边,抬手揉搓着他的头:


  “多大点事,现在的学校啊就是大惊小怪,他一个小孩子能有什么坏心思,那不就是好奇嘛。”


  说完似乎又想起应该给我个台阶下,所以继续说道:


  “祝禧啊,跟姐夫说咱以后不干这事了,知道吗?等长大了再干,长大了就没人管你了。”


  这样避重就轻的谈话让我有些无语,我摇摇头,无奈地退回到自己的卧室。


  卧室里果果正在做手抄报,我站在她身边看了一会,拿起旁边一幅已经画好的:


  “这个周末老师布置了两份手抄报吗?”


  “不是呀爸爸,这个是帮祝禧舅舅做的,我的早就做好了。”


  我“哦”了一声,拍了拍果果的小脑袋,坐在床边看她继续画。


  灯光下果果稚嫩而认真的脸庞让我心里一下子宽慰起来,我轻轻吐出一口气,劝诫自己少管闲事,只要我的果果健康平安就好。


  2


  第二天是周末,两个孩子的兴趣班都排在下午,我有意让果果多睡会觉,所以轻手轻脚地起床,去厨房准备一家人的早餐。


  淘米,洗米,切丝,拌菜,最后蒸上几个红豆馅的小馒头,这套流程做了快十年,我闭着眼都能完成。


  碗碟收拾上桌,看看时间姚桂芝和祝志国晨练也快回来了,就打算去祝敏的卧室喊她起床。


  祝敏从三年前就不大跟我和果果一个卧室睡了,她现在和祝禧睡。


  祝禧原本是和姚桂芝睡一个屋的,但是祝禧睡觉不老实,一晚上蹬被子无数次,姚桂芝就抱怨她本来睡眠就不好,每天夜里还要不时地醒来给祝禧盖被子,这让她很吃不消。


  于是祝敏就自告奋勇地接下了陪祝禧睡觉的任务,丢下了比祝禧还小两个月的果果不管不顾。


  我推开祝敏的房门,发现床上只有祝敏,祝禧那个位置空空的。


  我正纳罕,突然就听到我的卧房里传来果果的惊叫声,我以为她又梦魇了,拔腿就往卧室跑。


  没想到却让我看到了比梦魇更让人可怕的一幕。


  祝禧正半跪在床上,一只手摁着果果的肚子,一只手在往下扯她的小短裤,果果吓得手脚乱扑腾,他一边呵斥着不要动,一边还生气地朝着果果脸上吐口水。


  我的脑门轰一下就炸了,我扑上去像抓小鸡仔一样抓着他的脖颈提溜起来,照着他的脸狠狠地扇了几巴掌,然后一脚将他踹到门口。


  “砰”的一声,祝禧狠狠地跌倒在地,他稍一愣怔,紧跟着就发出振聋发聩的嚎叫。


  与此同时,我听到大门打开的声音,姚桂芝和祝志国惊呼着快步朝这边跑过来。


  我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麻利地给果果穿好了衣服抱在怀里,一边安慰她一边冷冷地看着门外。


  姚桂芝和祝志国一边喊着“小祖宗哎小祖宗”,一边抱起祝禧上下查看着伤情,祝敏穿着睡衣慌慌张张地跑过来问:“怎么了怎么了?”


  祝禧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他用手指着我,断断续续地说:


  “他……他……他打我……踢我……疼死我了,你们快打他啊。”


  姚桂芝一听这话可了不得,她骂骂咧咧地起身,撸了撸袖子,凶神恶煞地就冲着我扑过来。


  我将怀里的果果往床的另一侧一放,不慌不忙地站起身,在姚桂芝即将扑上来的时候猛一躲闪,她扑空撞上床尾的木质衣架,磕到了下巴。


  疼痛让她的两眼顿时蓄满了泪,她抹一把脸,干脆两腿一伸,拍着大腿开始嚎叫:


  “打人啦,反天啦,我家女婿打人啦!”


  祝志国手里还拿着晨练的那把木剑,气得手哆嗦:


  “彭洋,你一个大男人对个孩子动手,还下这么重的手!你看你把他脸打成什么样了?他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吗?你不跟我说个理由我第一个不放过你!”


  祝敏也怒气冲冲地冲过来:


  “彭洋,你敢对我妈我弟动手,反了你了是吗?”


  我冷笑,指着地上撒泼打滚的祝禧说道:


  “你让他自己说他都干了什么?”


  祝禧不理我,依然趴在地上拉扯着祝志国的裤脚叫嚣:


  “打他,打他,打死他!”


  我鼻子里发出一声哼,对着祝家三口人说道:


  “他不说,我来说!他大早上跑到果果的床上扒果果的小短裤,我今天要是晚来一步,我的果果指不定遭遇什么!这算不算伤天害理?我该不该教训他?”


  我指着祝敏:


  “你是果果的妈,你说,我该不该教训他!”


  祝敏没见过我这样失控的样子,她嗫喏着不敢开口。


  一直在地上撒泼打滚的祝禧突然从地上站起来,以极快的速度扑到我身上,照着我的胳膊咬下去。


  他发了狠地咬,嘴巴里发出狼狗般的撕吼,我一时挣脱不掉,索性用力掐住他的脖子,逼迫他松口。


  分开的瞬间,我看到他嘴角上的血,和我手臂上深深的两排牙印。


  他咳嗽了好大一会,待气息喘匀,又恶狠狠地看向我,眼睛迸射出和这个年龄不符的仇恨:


  “这整个家都是我的,你们所有人都是我的,我在学校看别人的不行,我在家看果果的为什么不行,你凭什么管我?你算老几,你个倒插门!”


  “倒插门”三个字一出口,在场的所有大人都愣住。


  这样的一个词从一个十岁的孩子嘴里这么顺溜的说出口,显然已经熟稔于心,而为何这般熟稔于心,必然少不得大人在背后的多番嚼舌。


  我突然就没了争执下去的念头,从抽屉里拿出好几支创可贴贴在被咬处,然后走到祝敏的跟前,朝她伸出手:


  “银行卡还我。”


  祝敏一愣,显然没明白我的意思。


  “银行卡,给我!”


  我又怒吼一声,祝敏吓得一哆嗦,赶快去抽屉找出来放在我的手上。


  “从今天开始,我和果果搬出去住。你,随意!如果你觉得祝禧比果果更需要你,你可以继续留在这个家里。”


  我说完便从床底拖出一个行李箱,开始收拾我和果果的东西。


  一直坐在地上拍大腿骂街的姚桂芝突然冷笑起来:


  “呦,翅膀硬了想自立门户了啊,那行,把这些年的房租算算交上吧,咱家也不是搞慈善的!”


  我手里的动作一顿,脸上浮现一个轻蔑的笑,敢跟我玩这一手,没在怕的。


  “那行,妈,你要这么算,也请您老人家算算我在这个家做了这么多年免费保姆该给我结多少工钱?包括每天三顿饭,打扫卫生,疏通下水道,修理电器,哦,还有您老人家月子期间不舍得花钱请月嫂,将洗尿布的工作分派给我,这钱也好好算算。”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祝禧从上幼儿园以来,所有的衣食住行都是我操持的吧,这笔钱您老也好好算算。算好了列个清单,咱们好两清。”


  姚桂芝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祝敏开始出来打圆场:


  “彭洋,你瞧你认真的,咱妈那是想留你,故意这么说吓唬你呢,你还当真了,真是不经逗,好了没事了昂,一会我再训训祝禧,熊孩子不听话。”


  她一边说一边上来想要将我装在行李箱的衣物又放回去,被我制止:


  “祝敏,我说得很清楚了,我很久以前就说过要搬出去住,你不同意,这次我不会再妥协了,就算没有果果今天这事,我也早就不想在这个家里待着了。”


  祝志国将手里的木剑墩得咣咣响:


  “让他走,让他走,看他能翻出什么花样!”


  3


  我在同事的帮助下顺利地找到了房子,是个两室一厅的新房,房内整洁明亮,家具齐全。


  最重要的是,房东开的助学园就在楼下,这样极大地节省了我每天奔波接送果果的时间。


  我对房子很满意。房东似乎对我们这个租客也很满意,尤其喜欢果果,她穿着一身淡紫色的连衣裙,和果果说话的时候会特意蹲下身子,细心聆听。


  我拿出银行卡交房租时,才发现我卡里的钱远没有我认为的那么多,至于为什么这么少,不用说就是被祝敏拿去偷偷补贴姚桂芝一家了。


  难怪每次我问祝敏存款够不够首付的时候,她总是支支吾吾不肯说,她是打心眼里就不希望我出去买房,她就是想把我拴在那个家里当牛做马,供一家人支使。


  没有哪个男人会心甘情愿十年如一日地住在老丈人家的房子里的。


  我和祝敏谈婚论嫁的时候,也明确地表示过,先出去租几年房子,我们两个努力打拼几年,买个房子应该还是很有希望的。


  那时候祝敏还是家里的独生女,不过国家打算放开二胎政策的消息已经是满天飞,很多独生家庭的父母都在跃跃欲试,不论年龄。


  祝敏的父母就是这些跃跃欲试的人们当中的一份子。


  可是他们当时并未将这种想法告知我们,反而为了阻止我们在外面租房,哄骗我说,他们就祝敏一个孩子,搬出去家里怪冷清,不如住一起,热闹又省钱,还能相互照应。


  我没招架住祝敏和他父母的轮番劝说,最终住进了他们家,成了我老家人口中的倒插门。


  关于倒插门这三个字,我曾经专门查究过,女招婿,子女随母姓才叫倒插门,而我不过是暂时寄住而已,压根不沾边。


  可是那些人不管,他们笑话我,你都住到老丈人家里了还不叫倒插门?你天天伺候的是你老婆的爹妈还不叫倒插门?有能耐你自立门户搬出来住啊。


  这十年来买房子的念头一次次在我的脑海里冒出,又一次次被现实击败,我从没有料到过,短短几年,这座城市的房价已经翻了不知道多少番,再也不是我能企及的了。


  我和祝敏结婚后的半年,我的丈母娘姚桂芝宣布已怀孕三个月,比祝敏肚子里的孩子早了近两月,惊得我目瞪口呆。


  祝敏最开始也是不能接受的,她也曾试图反对,可她经受不住姚桂芝眼泪汪汪的哭诉:“以前想生不能生,现在政策放开了,怎么也要给老祝家留个后,不然没脸见祝家先人啊!”


  甚至为了安抚祝敏,姚桂芝主动提出将一处二层的门面房过户到我俩的名下。


  祝敏最终还是接受了这个不知是喜还是悲的事实。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我成了这个家里最忙碌的人,做饭洗衣收拾家务,不论在公司有多累,回家都要一番忙活。


  我一个大男人,伺候的第一个月子不是祝敏的,而是丈母娘姚桂芝的。


  姚桂芝早祝敏两个月生产,她怕花钱不肯请月嫂,说家里三个大人呢,轮换着使,怎么熬不出个月子来。


  可结果呢,祝敏以怀孕后期身体沉重为由每天赖在沙发上不肯动,老丈人祝志国抱着他的收音机对姚桂芝的指使装作听不见。


  只有我,帮她炖汤,煮粥,洗尿布,所有我能干的都干了。


  那段时间真的是我人生中最昏暗的时刻,白天在公司忙忙碌碌,晚上回到家依旧忙忙碌碌,我忙得差点得了抑郁症。


  后来孩子渐渐大起来开始上学了,精力上是不用那么辛苦了,可金钱上的付出接踵而至。


  姚桂芝和祝志国是本地土著,除了这套房子还有一个门面,他们两口子的收入就指着那个门面出租,起先日子过得还算轻松。


  可是有了祝禧以后这点收入就捉襟见肘了,两口子又懒,瞧不起打零工的,便把目光投向了我和祝敏。


  我不知道他们这次是用什么方法给祝敏洗的脑,让祝敏这样毫无怨言地对祝禧付出,仿佛那才是她的孩子。


  好吃的永远是祝禧先吃,好玩的也要祝禧挑完果果才能去拿,就连果果自己的生日,蜡烛也要祝禧先吹灭吹过瘾了果果才能再点着继续吹。


  吵架了永远都是果果的错,不开心了就要拿果果的玩具撒气,成绩考不好回家就把果果的试卷撕个稀巴烂,粘都粘不起来。


  四年级的时候学校推荐夏令营,在预算有限的情况下,祝敏毫不犹豫地将最好的那个豪华七日游名额给了祝禧,而果果只能参加本地的游学会。


  好在我的果果懂事,她在我的不断开导之下开朗大方,每天心理健康地成长着。


  我从房东手里接过钥匙,领着果果一步步地走向我们的新家。


  房门打开的那瞬间,果果欢呼着跳跃,她大喊着对我说:“爸爸,这里真的只属于我们吗?我想跳可以吗?我大声唱歌可以吗?我把我画的画贴在墙上不会再有人撕坏了吗?”


  我笑中带泪地点头,我的果果,我小小的可爱的果果,终于不用再每天看着别人的脸色委曲求全了。


  安顿好了果果,我向公司申请了调岗,从售后服务经理摇身一变,成了一名业务员。


  我想为我和果果的未来再努力拼搏一次。


  4


  搬出来两个月了,每天上班下班,照顾果果,从一开始的手忙脚乱到现在的应对自如,我觉得浑身充满了干劲,也对未来充满期待。


  这两个月里,祝敏一次都没来看望过果果,我知道她是在赌气,赌我早晚有一天会回去。


  而这段时间我也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思考我们的婚姻,思考祝敏在我们长达十年多的婚姻里到底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她给了我最初的温暖和归宿,给了果果生命,其他的,再没有了,只剩冰冷和失望。


  她从没有在我心力交瘁的时候给过我一句安慰,也从没有在果果夜里梦魇时送上温暖的怀抱。


  她只会有样学样地跟着姚桂芝指责我对这个家的不尽力,当我尽力的时候她们又拧着眉头斥责我管得太宽,骂我是个外人。


  她把我辛苦挣的每一分钱都大方地花在姓祝的一家人身上,给果果和我买的,永远都是换季的旧款。


  她像一枚深深扎在我身上的针头,贪婪地将我的新鲜血液源源不断地供给她身后的那个大家庭,不死不休。


  我在麻木了十多年后,终于在疼痛中清醒,现在,我想拔掉这枚针头了。


  我开始思索该以怎样的方式给祝敏提离婚的事情,没想到祝敏的电话倒是先打过来了。


  她在电话里的声音急切又慌乱:


  “彭洋,快到中心医院来,快,多带点钱!”


  那时候我正准备带果果去动物园,听到她这样慌乱的语气,赶紧将果果托付给楼下助学园里的房东,开车便往医院跑。


  我找到祝敏的时候,她正一个人在医院门口焦躁地踱步,我喊了她一声,她像见到救命稻草般向我扑过来。


  我问她怎么回事,谁住院了。


  祝敏有些胆怯地看了我一眼:


  “是祝禧,把楼下八个月的孕妇从楼梯上推下来了,大出血正在里面抢救。”


  我一听脑子就炸了,这不是杀人是什么?这种孩子多可怕!


  “祝禧呢,爸妈呢,怎么就你一人在这里?病人家属呢?”


  “妈带着祝禧藏起来了,怕病人家属打他,爸叫我给你打电话过来,去跟人协商赔偿。”


  我气愤得一拳打在医院旁边的柱子上,忍不住发出一声咒骂。(作品名:逃离熊孩子,作者:小粒利。来自:每天读点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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